飛翔的天空

最近傳奇電動跑車公司 Tesla 火了，不僅扭虧為盈，而且股價在 3 個月內漲了三倍。而純電動汽車概念的早期倡導者 Better Place 卻被媒體曝光要倒閉。為什麼同一個方向，卻有不同的結果？

Tesla 的聯合創始人和投資人 Elon Musk 被譽為和喬布斯一樣偉大（甚至有可能更偉大）的顛覆性產品創新者。相對於 Tesla 的主打型號 Model S，無論拼性能、拼續航還是拼設計，其它電動車都遜透了。2 月份和一幫朋友在 LA 體驗過一把 Model S 之後，幾乎每個人都買了 Tesla 股票。最近又有一位朋友提到了這部操作起來很有智能手機感的超級跑車。

我喜歡 Musk 的另外一個原因——這傢伙是個徹頭徹尾的現實理想主義者，他總喜歡用成熟穩定的技術實現跨越式的產品。4 月份在和一個做電子行業投資的朋友聊 Model S 的時候，他十分懷疑 Tesla 的安全性，因為單體鋰電池很容易起火，之前有數家鋰電動汽車公司都因為起火事故一蹶不振。當我去查 Tesla 電池組的資料時驚呆了，Musk 沒有用任何先進電池技術，而是用最普通、最穩定、性價比最高的 18650 電芯——這玩意通常被用在筆記本電腦上。Tesla 最厲害的是 BMS（電池管理）技術，在這方面用足了功夫，讓六七千隻電芯能夠配合默契為這台電力怪獸提供能量。

Tesla 巨酷的設計理念、豐滿性感的外形和猛獸一樣的動力讓任何有點閒錢的機械愛好者為之瘋狂，備受科技新貴推崇。好友提車後的評價說：「第一次自己把自己開暈了」。

如果說 Tesla 的目標是把產品做到極致，那麼 Better Place 更想構築一個電動汽車生態系統。在產品量產之前，Telsa 只燒掉了 2.3 億美元，現在 Tesla 是一家市值過 100 億美元的公司；它最近的一筆融資，也不過 10 億美元左右。而 Better Place 這家以色列公司在燒掉了 8 億美元後看不到任何盈利的可能性。Better Place 是一家徹頭徹尾的理想主義公司，夢想通過構築整個供電體系，來支持電動汽車產業，這個體系向任何第三方電動汽車製造商開放——就像電信運營商一樣，提供基礎網絡，手機則由第三方公司來提供。

問題在於，買車顯然不能像買手機那樣隨便。充電也並非一定要通過 Better Place 的網絡才能進行。在巨大的傳統汽車產業前，Better Place 像一個突然冒出來的小 P 孩，沒什麼人把它當回事。所以在燒掉了 8 億美金之後，Better Place 只賣出了 1500 輛汽車，與之相比，Better Plance 建造的 3000 多個充電 / 電池更換站未免顯得太富餘了。

實際上，Tesla 在電源網絡方面的夢想比 Better Place 更加激進。Tesla 夢想著通過太陽能和免費充電樁為車主提供永久免費的能源。但在現實中，大多數車主其實並不介意直接將車子透過逆變裝置在自家車庫插座上充電。

如果這世界上本來有很多車子，道路卻不暢通，那麼修道路立即就可以創造價值。如果車子沒那麼多，要把所有路網先修好，未免會熬得太苦。而且更怕等到路網全建好的時候，卻發現大家更熱衷於坐高鐵。

所以，在現有經濟系統的基礎上，如果一個平台能夠改善現存經濟模式的效率，那麼平台就有產生的可能性；如果奢望在一個尚不存在的經濟結構上完成一個平台，比登天還難。大多數用戶不是因為有 App Store 才買 iPhone，而是有足夠多量的 iPhone 之後，App Store 變成了事實標準。所有問題的核心，還是在 iPhone 這個產品。

我並不想否定平台模式的合理性和機遇，而是想說，平台不是憑空造出來的，我們做任何商業模式都希望實現撬動產業的槓桿，而不是改造整個世界。當一個市場尚未形成的時候，有吸引力的產品，反而是更重要的。